蔚来沈峰：软件能力已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撰文 / 沈峰（蔚来执行副总裁兼质量管理委员会主席）编辑 / 王雨竹

排版 / 雪梅

“原本汽车的主要作用是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但现在，我们看到了许多不同的使用场景。”蔚来执行副总裁兼质量管理委员会主席沈峰说。

沈峰是在11月8日上午在昆山开幕的2024第九届新汽车技术合作生态交流会（NAT-CES 2024)上做出此番表述。

2024第九届新汽车技术合作生态交流会主题是“平衡与突破”，这是在中国新汽车产业发展努力突破内卷环境下举行的汽车行业重要会议。

此次交流会，上百位中国主流车企研发、采购领导人，数百家主流新汽车供应链企业家齐聚一堂，主零面对面，行业交流、技术探讨、企业赋能、产业对接，持续构建新汽车技术合作生态圈。

沈峰是作为主流车企企业家，针对当下新汽车供应链和主零技术合作的现状、走向和期望发表了上述主题演讲。

今年7月，中国的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已超过50%，并且7—10月，全国范围内的渗透率持续保持在50%以上。

基于此，沈峰提出，汽车行业的新时代已经到来，尽管大家对此感知深度不一，但他强烈推荐没有体验过智能电动车的朋友们尽快去试一试。

当下，新能源汽车从A点到B点的基本功能仍然存在，但其重要性正在逐渐降低，而车作为其他活动场所的角色越来越突出。沈峰说，他非常赞同吴声先生之前提到的“不同使用场景”的观点。

他举了两个例子来说明这一观点。一是在新能源汽车上的午休习惯，新能源汽车没有传统燃油车停在地库时无法启动发动机开空调，从而没有新鲜空气流通的缺点，因此“座舱变床”已经成为了设计时的标准要求。二是车内的AI系统，座舱变得不仅是移动的空间，更是一个有温度、有人情味的地方。

新能源汽车取代传统汽车的趋势，正像十几年前智能手机取代传统手机的趋势一样。

沈峰表示，放眼全球，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发展也无疑处在世界前列，而零部件领域的实力也在不断增强。这得益于现在的主机厂在正向研发方面的投入显著增加，不断探索未曾涉足的领域，并开发全新的技术，进而促进了中国供应链技术水平的提升和行业的壮大。可以看到，全球前100名零部件供应商中，中国企业的数量越来越多。

而针对新时代供应链的发展趋势，沈峰分享了4个方向的内容。

首先，供应链中出现了高度集成的趋势。汽车的ECU从传统的分布式架构转向了域控制器，原有的上百个ECU被整合为四五个域控制器，每个控制器都集成了大量的功能。这一变化催生了许多介于一级供应商和整车厂之间的新型合作伙伴——tier0.5供应商。随着合作边界的重塑，主机厂与供应商之间的分工协作模式也发生了重大转变。

因此，他建议供应链朋友们必须深刻认识到这一点，特别是在软件开发方面，双方需以开放的态度紧密合作。对于高度集成的域控制器，每一个细节都需严格把关，确保产品的可靠性和稳定性。

其次，新汽车时代，技术创新层出不穷，许多新技术都是主机厂与供应链伙伴共同研发的结果。这些技术不仅涵盖了电动化和智能化领域，还在传统的底盘转向系统等方面实现了重大突破。

第三，新技术不仅在智能化和电动化方面有所突破，即便在传统系统中，中国汽车工业也在不断进步。在新的汽车时代，许多过去未曾发生的变化正在逐步实现。原本汽车内部没有AI技术的应用，而现在AI已进入座舱，带来了许多情感价值。

最后，软件定义汽车这一点在业界已几乎没有争议。当今世界，软件能力已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谁能在软件领域占据优势，谁就能在未来脱颖而出。

如何在快速的迭代中确保每一次更新都能顺利进行，软件的质量便成为了重中之重。相比之下，硬件的质量控制已经相当成熟，但在软件质量的管理和保障上，整个行业仍在探索和实践中。而快速迭代的过程中，如何与供应链伙伴协同工作也变得更重要。仅凭主机厂自身的力量难以实现快速迭代，必须与合作伙伴共同努力，才能确保高效地推进产品更新。这不仅涉及软件的迭代，还包括硬件的同步升级。

他认为，当前车企及其合作伙伴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在于变更管理。从服务导向架构到生产导向流程，中间经历了大量的变更，这是市场竞争激烈所致。如何有效地管理这些变更，确保产品质量和研发效率，成为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关于全球化，沈峰认为，全球化不仅仅是将产品生产和销售扩展到其他国家，更重要的是供应链协同出海，构建一个生态系统的视角，这对行业也是很大的挑战。

同时，在出海的重要议题——可持续发展、低碳、环境保护等方面，也需要供应链上下游的协同努力，整个产业链都需要投入到这场环保运动中，共同努力减少碳足迹，推动可持续发展。

沈峰在演讲前，还与世界新汽车技术合作生态合作协会理事长贾可博士以及其他企业家见面，并参观了同期举行的产品与技术展示。

当天上午的行业专场，主题演讲之后，围绕“中国汽车产业新出海：整车与零部件”“中国汽车反内卷：平衡术与突破口”的话题，来自汽车主机厂的采购与研发负责人进行了精彩圆桌讨论。

为期2天的2024第九届新汽车技术合作生态交流会由世界新汽车技术合作生态协会主办，轩辕之学新供应链学院、中国汽车产业出海协作会为协办单位。

NAT-CES 2024的前身是中国汽车供应链峰会，经过长达9年的发展演变，已经成为中国新能源智能网联汽车产业年度交流盛会，标志着中国新汽车技术合作生态交流平台升级启航。

此次交流会是专业会议、技术展示和铃轩盛典三位一体的中国汽车产业主零交流重要活动，包括2大行业专场、8大技术专场，1场产品与技术展示、1场主零交流之夜和1场铃轩奖盛典。供应链优秀企业代表和主机厂相关负责人围绕动力系统、底盘系统、智能驾驶、智能座舱、热管理系统、车用芯片、轻量化与新材料，以及主被动安全等8个方面举行专场会议，就行业技术趋势发表主题演讲并进行圆桌讨论。

以下是沈峰的演讲实录，此处有删减。

大家上午好！很高兴每年来到这个大会，见到很多主机厂朋友和供应链朋友。在新时代，尤其新汽车时代不断往前发展的过程中，要想赢一定是主机厂和供应链同心协力共同前行。所以，这是一个很好机会。我们在此感谢一如既往支持我们的供应链朋友，感谢大家！

刚才吴声老师讲的很多话讲到了我们的心里面。在蔚来，我们与供应链交流最多的话题仍是价值观。因为在前行过程中，我们会遇到各种困难与挑战。前几年疫情的时候，我们在贾可博士搭建的这个平台上也经常聚在一起，有很多回忆。我们坚信唯有双方秉持真诚的价值观，相互信任、合作无间、信息透明，方能携手共进，行稳致远。

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基于我们所坚持的价值观，对供应链管理的一些新思考。新时代确实已经到来，但可能每个人对此的感知深度不一。对于还没有体验过智能电动车的朋友们，我强烈推荐你们尽快去试一试。我一直强调，智能手机取代功能手机的大潮发生在约十年前，如今，打电话这一基本功能在智能手机中的使用比例已经降到了不到10%。汽车的情况也类似，原本汽车的主要作用是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但现在，我们看到了许多不同的使用场景，正如吴声老师之前提到的。

举两个简单的例子来说，现在很多人的午休习惯是在车里完成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传统的燃油车停在地下车库时，不能启动发动机来开空调，没有新鲜空气流通，人在车内会感到不适。但电动车就没有这个问题，空调可以随时开启。现在设计新车时，“座舱变床”已经成为了一个标准要求。加上车内的AI系统，使得座舱不仅仅是一个移动的空间，更是一个有温度、有人情味的地方。

虽然汽车从A点到B点的基本功能仍然存在，但这一功能的重要性正在逐渐降低，而汽车作为其他活动场所的角色越来越突出。无论是用来开会、休息，还是通过一键操作享受更多的便利，座椅的设计也越来越人性化，这一切都反映了智能电动车领域的快速发展和渗透率的提升。

七月，中国的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已超过50%，并且自七月至十月，全国范围内的渗透率持续保持在50%以上。若与2020年国家首次发布的新能源汽车发展规划路线图相比，这一成就提前了整整十年实现。由此可见，行业发展的势头十分强劲。

这一趋势，通过众多公开的数据也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放眼全球，虽然有些国家在这方面领先于中国，如挪威计划在未来两年内停止销售燃油车，北欧国家整体的新能源汽车渗透率也相对较高，尤其是瑞典的表现尤为突出。不过，中国在这一领域的发展速度无疑是处于世界前列的。

今天讨论的主题是供应链，因此提到了零部件企业在全球前100名中的表现。回顾几年前，常有人说中国在零部件领域的实力不足，我认为这种状况的责任主要在于主机厂过去进行正向研发的努力不够。然而，现在的主机厂在正向研发方面的投入显著增加，不断探索未曾涉足的领域，并开发全新的技术，这极大地促进了中国供应链技术水平的提升和行业的壮大。因此，全球前100名零部件供应商中，中国企业的数量越来越多。

贾可博士的题目是“新汽车时代供应链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我们罗列了几点跟大家分享一下。

首先，我们注意到供应链中出现了高度集成的趋势。汽车的ECU从传统的分布式架构转向了域控制器，原有的上百个ECU被整合为四五个域控制器，每个控制器都集成了大量的功能。这一变化催生了许多介于一级供应商和整车厂之间的新型合作伙伴——tier0.5供应商。随着合作边界的重塑，主机厂与供应商之间的分工协作模式也发生了重大转变。因此，我提醒供应链的朋友们必须深刻认识到这一点，特别是在软件开发方面，双方需以开放的态度紧密合作。对于高度集成的域控制器，每一个细节都需严格把关，确保产品的可靠性和稳定性。

其次，新汽车时代，技术创新层出不穷，许多新技术都是主机厂与供应链伙伴共同研发的结果。例如即将上市的ET9车型，就融合了大量的创新技术。这些技术不仅涵盖了电动化和智能化领域，还在传统的底盘转向系统等方面实现了重大突破。

第三，新技术不仅在智能化和电动化方面有所突破，即便在传统系统中，中国汽车工业也在不断进步。可以预见，这些新技术的应用将大大提升座舱的舒适性。

从供应链角度来看，这类创新的例子还有很多。在新的汽车时代，许多过去未曾发生的变化正在逐步实现。原本汽车内部没有AI技术的应用，而现在AI已进入座舱，带来了许多情感价值。

第四，软件定义汽车这一点在业界已几乎没有争议。当今世界，软件能力已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谁能在软件领域占据优势，谁就能在未来脱颖而出。在我过去负责研发的经历中，传统汽车公司的软件工程师占比大约为10%，而现在领先的公司中，这一比例已超过50%，大部分员工都是软件工程师。车辆中的大多数功能都由软件控制，因此软件的开发方式变得尤为重要。如何在快速的迭代过程中确保每一次更新都能顺利进行，软件的质量便成为了重中之重。相比之下，硬件的质量控制已经相当成熟，但在软件质量的管理和保障上，整个行业仍在探索和实践中。目前，行业内有许多关于软件质量管理系统的研究和发展活动正在进行，以适应未来的趋势。

过去，一款车型的生命周期通常约为五年，而现在这一周期缩短到了一年半左右。产品迭代的速度大大加快。在这种快速迭代的过程中，如何与供应链伙伴协同工作显得尤为重要。仅凭主机厂自身的力量难以实现快速迭代，必须与合作伙伴共同努力，才能确保高效地推进产品更新。这不仅涉及软件的迭代，还包括硬件的同步升级。如何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实现快速迭代，已成为当前的一大课题。

当前车企及其合作伙伴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在于变更管理。从服务导向架构（Service-Oriented Architecture, SOA）到生产导向流程（Standard Operating Procedure, SOP），中间经历了大量的变更，这是因为市场竞争激烈所致。因此，如何有效地管理这些变更，确保产品质量和研发效率，成为了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一旦管理不当，可能会导致质量问题频发或是项目进展受阻。

结合前面提到的产品快速迭代，当一家车企推出新产品时，老产品的用户可能会感到不满。因此，在产品迭代过程中，如何妥善处理SOA与SOP之间的转换，也成为了一家企业的重要核心竞争力。过去这些问题可能不是大问题，但在当前的新时代背景下，这些挑战变得尤为突出，成为了企业日常运营中必须面对的重大问题。

关于全球化，正如苏总所提到的，欧洲的关税政策确实加速了中国企业在全球范围内的布局。欧洲各国也将此视为吸引投资的机会，进博会也因此吸引了众多国家前来寻找合作机会。全球化不仅仅是将产品生产和销售扩展到其他国家，更重要的是构建一个生态系统的视角。

供应链也必须跟着一起出海，怎么把ecosystem能够在出海的时候一起做好，其实对行业是很大的挑战。

聊到出海，免不了要聊可持续发展特别是低碳和环境保护。全球对环保的关注并未减退。去年我在迪拜参加COP28全球气候大会时，受到了很大的触动，汽车行业必须共同承担起保护环境的责任。

在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上，这不仅是某一家企业或主机厂单独可以完成的任务，而是需要供应链上下游的协同努力。从矿产资源的开采到原材料的加工，再到最终产品的制造和使用，汽车行业的每一个环节都会产生大量的碳排放。整个产业链都需要投入到这场环保运动中，共同努力减少碳足迹，推动可持续发展。

今天分享了在新趋势时代跟供应链怎么样一起把行业做好，怎么样在全世界范围内能够胜出，能够真正把好的产品，把好的服务，把好的生态带给我们的用户，这是我们的一点思考。

谢谢大家！